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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爆發瘟疫!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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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爆發瘟疫! (2)

還有一個男子,跟她一樣,就這樣熬了一夜,一下也沒合眼!

看到榮華遠去的背影,肖冬陽苦笑了一下,醉心於醫術藥理的時候,她果然還是這樣,什麽也看不到,感覺不到!這一晚,他給她倒是三次茶,三次都被她順手喝光了,卻是一直沒有註意到,這屋子裏除她,竟然是還有別人!

榮華找到了白雲瀟,“你快看看!這是我剛寫好的方子,這於疔瘡初期,一定有效!”

白雲瀟接過她手上的藥方,輕念道:“五味消毒飲合黃連解毒湯:紫花地丁,野菊花,半枝蓮,銀花,連翹,赤芍,丹皮,黃連,黃芩,生地,草河車,生甘草。水煎服,另外服蟾酥丸六粒,分兩次吞服。”

赤木聽了,眼前一亮,“這方子果然是妙!於剛剛傳染上的病人來說,定然是會有效的!師兄,我這就命人去煎藥,試試!”

“好,你快去吧!”白雲瀟也是幾日來,第一次露出了笑臉,“辛苦你了,榮華!”

榮華搖搖頭,還沒說什麽,便見秦副將,一臉凝重地走了過來,“伊院判,白神醫,不好了!”

“何事?可是又有人被傳染了?”

“比這個還要糟!有不少人向宋將軍建議,準備棄城了!”

榮華聽了,竟是後退一步,難以置信道:“不!這裏的情形還不是很糟,怎麽會?難道宋將軍是要?”

秦副將一臉痛心地點了點頭,“宋將軍也的確是有意,要屠城了!”

第二卷 露似珍珠月似弓 第十三章 以身試藥!

“宋將軍,萬萬不可!”

宋奇和一眾部下,及方醫正等人正在商議屠城之事時,冷不丁地傳來了一道有些急切的聲音!眾人聞聲看去,見伊榮華和白雲瀟等人來了,方醫正的臉色,有些陰了。

“宋將軍,本官是來告訴宋將軍,關於瘟疫的抑制方子,我們已經有了,現在赤木公子已經派人去按方子煎藥了。”

宋廳一聽,先是一驚,再是一喜,“當真?”

“人命關天的大事,宋將軍以為我會戲言?”榮華不答反問,四個字人命關天,卻是讓宋奇的臉色微僵!而榮華有些清冷的目光則是看向了一旁的方醫正!

“方醫正倒是自在!前些日子,瘟疫剛剛有些苗頭時,方醫正竟然是親自醫治了那幾名病人,仍是毫無所覺,本官倒是要問問,方醫正身為醫者,可有盡職?如今外面忙的熱火朝天,人人都想著如何來挽救彰南城,不想方醫正倒是輕閑,躲在這裏和幾位將軍喝茶?方醫正,我太醫院的臉,都被你丟盡了!”

榮華的話,不可謂不重!堂堂的醫正,竟然被說成了這般,他的臉上自然是掛不住!可是先不說伊榮華的官職比她高,就是她剛剛說的已經有了可抑制瘟疫的方子,也足以將方醫正所有的氣焰給壓下去!

方醫正低著頭不敢說話,倒是他一旁的一位醫官有些看不下去了,“伊院判,雖然你的官職在我等之上,也不該如此出言相辱吧?方醫正可是太醫院的老人兒了!你當初不是說過要敬重前輩?便是這樣敬重的?”

“哼!值得本官敬重的,本官自然是會恭敬無比!可是不值得本官敬重的,甚至是連醫者都不配的人,有什麽資格要本官敬重?”榮華說著,眼神淩厲地在其二人身上掃過,“身為醫者,撇開這些官職不談!你們二人自問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?方醫正,你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死在你的面前,卻是無動於衷,這便是你的醫德?所謂戰後,必有瘟疫,你們二人不知道嗎?尤其是咱們是在這裏一片混亂以後才進入了彰南!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這裏會出現瘟疫?我一再叮囑你們,所有醫者一定是要做好詳細的醫診記錄,你們做了嗎?我告訴你們要細心留意經你們手的傷病人,你們留意了嗎?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,就被你以普通傷寒的癥狀開了藥,你難道就不覺得心中有愧嗎?”

榮華邊說邊往前走,步步緊逼,語氣冷冽威嚴,“身為醫者,你們連最起碼的醫德都沒有了,還有什麽資格穿著這身官服?還有什麽資格被人尊稱一聲大夫?就因為外面的人是平民百姓嗎?就因為他們不會給你們大把的銀錢富貴嗎?你們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,要我來敬重?”

話落,榮華轉頭道:“來人,將這二人拿下!囚於牢中,待他日,押回京城!”

“是!”王都尉此行本就是奉命保護伊榮華,臨行前皇上的旨意明白,於他而言,伊榮華的話,就是最高的指令!此時,見伊榮華下了令,自然是一揮手,便有幾名侍衛上前將二人直接就捆了!

宋奇一時有些弄不清楚狀況,“這,伊院判,這是何意呀?這,這好端端地,怎麽就捆人了?”

“宋將軍,這是我太醫院的事,想來,本官還沒有要向宋將軍解釋的必要吧?”榮華的態度有些冷淡,沒辦法!當她聽到了宋奇竟然有意要屠城時,她就無法再淡定了!這些人的血都是冷的!都是不知生命之貴重的冷血之人!當務之急,自己就是要繼續想辦法將瘟疫控制住才行。

“伊院判,您不能這樣做!我們是太醫!官職雖然沒有你高,可是你也不能如此對待我們!”方醫正有些急了。

“是嗎?”榮華冷笑道:“方醫正,看來,你出京前沒有仔細地聽清楚聖旨是怎麽說的吧?撇開這個不談!你身為太醫院的太醫,卻是未能盡職盡責,你以為,本官沒有這個權力將你如何?還有!你出京前,不是奉了某位主子的令,要處處與我為難,甚至是為敵嗎?本來,我也無意與你為難,可是你不該將宋將軍扯進來,更不該將整個彰南城的百姓扯進來!方醫正,你穿著一身太醫的官袍,行的卻是如同屠夫一般的惡事!其心之毒,簡直就是令人發指!”

榮華的一番話,成功地讓本來還打算為二人求情的幾位將士閉了嘴!他們雖然都是武夫,可是也不代表他們沒腦子!這伊院判剛才說的話,分明就是在說她與方醫正之間本就有些個人恩怨,如今卻是將宋將軍給扯了進來!這意思分明就是說方醫正在利用宋將軍!

王都尉一擺手,幾名侍衛便將人給拉了出去。榮華看了宋奇一眼,“宋將軍,您是將軍,您的天職是保衛西鳳,而不是屠殺西鳳的百姓!憑心而論,您真的覺得現在彰南的疫情已經到了要屠城的地步了嗎?本官敬您是一名忠心的大將,所以才會有此提醒,方醫正,是皇後的人!”

榮華說完,也不管宋奇是否能明白過來,便大步出了屋子。白雲瀟看了看屋內的幾名將士,搖了搖頭,嘆道:“枉你們都是征戰沙場的英雄,竟然看不破一個小人的伎倆,險些就成了西鳳國的罪人!”

聽著白雲瀟的話,宋奇等人這才是真的驚了!怎麽回事?想想這屠城的法子,雖然不是方醫正親口提出來的,可是一回想這兩日與他的交談,宋奇便立時明白了!嚇得後背便是出了一身的冷汗!沒錯兒!方醫正沒有直接提議要屠城,可是這法子,卻是在他的刻意引導下,一步一步,慢慢地被自己的將士們說出來的!

此時,他身旁的幾名副將也想明白了!“將軍,方醫正,是皇後的人,那這麽說來?這件事,極有可能與大皇子有關系了?”

宋奇沈思半晌,才重重地點頭道:“好歹毒的計策!他們這不是在與伊院判為敵,而是在設計陷害我們這十萬將士呀!”

“將軍此言何意?”

“伊院判說的對,彰南的瘟疫,原本還沒有到了非屠城不可的地步!而且,彰南的族群較多!又大多生性野蠻,不然也不會有了這一次的內亂!這彰南三面環山!若是我真的下了屠城的命令,你們想想,就這裏的地勢而言,我們真的能將所有的當地百姓都殺光嗎?肯定是不能的!既然不能,那麽後患,便會無窮!若是哪日,這件事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!到時候,倒黴的,不只是伊院判和我這個將軍,還有四皇子!這背後之人的心思,還真是惡毒,竟然是拿彰南這麽多百姓的性命為棋子!這般的心狠,這世上能有幾人?”

其它人這下是聽明白了,個個兒是怒氣沖沖地!“將軍,這分明就是拿咱們當猴兒耍了!這事兒幸虧是伊院判來了,否則,咱們豈不是要釀下大禍?”

“是呀!如果不是伊院判幾日不眠不休,怎麽可能會有了新的方子?咱們先看看吧!若是有效,自然是最好的。若是無效,屠城,也只是早晚的事了!”

“將軍!”

宋奇搖了搖頭,“我沒那麽笨!即便到了最後一步,無可奈何之下,若是屠城,我自然也是會向皇上請旨的!”

一位副將卻是苦笑了一聲,“請旨?將軍,您真的認為那個有用?皇上即便是允了您,也是不可能會直接下旨的!這樣背負罵名的事,皇上怎麽可能會做?到頭來,還不是您要背負這千古的罵名?”

“若是不想讓將軍背負罵名,那就想法子配合伊院判他們,盡快地將疫情控制住!”

“對,沒錯兒!咱們在這裏說這些也是沒用!還是先想法子,如何助他們一臂之力吧!”

兩日後,白雲瀟興沖沖地找到了榮華,“你的方子果然有效,那初染上瘟疫的病人,已是都有了好轉!”

榮華只是淡淡一笑,顯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,“如果不是有你開出的外敷的方子,怕是效果也不會如此好!現在,瘟疫基本上就算是控制住了!至少,不會再有擴散的可能了!只是,這些重癥者,該如何救治呢?”

“咱們現在的方子,對重癥者基本上是沒有任何效果!而且,咱們的草藥,也開始出現缺口了。赤木今天又帶了人上山去采藥了,只希望,他們今日能有不錯的收獲。”

過了午時,赤木和逸歌等人回來了。

“姐姐,你看!這是什麽東西?我意中從樹上弄來的。赤木哥哥說是一種很珍貴的藥材!可是我沒有見過,也不懂!你快來看看!”逸歌放下了身上的藥筐,便拉著榮華的手到了院子裏,看她采來的藥。

榮華近前細看了看,她拿出來的東西,不規則塊狀,淡黃色至黃棕色,半透明或不透明。質脆,破碎面有很明顯的光澤。氣香,味淡。“這是楓香脂!”

赤木凈了手出來,笑道:“沒有想到歌兒竟然是能找到這個!我們也是無意中看到了楓香樹!意外地看到了樹上的這個!想來,應該是當地的一些村民先前采制的時候沒有收幹凈,所以我們便弄回來了不少!”

“你們收到了很多?”

“還好!我那兒還有一筐呢!如果不是歌兒好奇,問我這樹上怎麽會結冰,我還沒有發現這些好東西呢!伊小姐看著如何?”

聽著赤木的解釋,榮華的唇角滿是笑意!“如此甚好!這楓香脂有活血解毒,止血、生肌、止痛功效。用於吐血、咯血、衄血、金瘡出血,一切癰疽瘡毒及牙痛等癥。咱們倒是可以在那些重癥病人的身上試試此藥,也許會管用!”

白雲瀟也看了那藥,一臉的欣喜,“沒想到,你們今日真的是有所收獲!而且還是不小!有了這楓香脂,可以讓咱們松一口氣了!榮華,咱們趕快再去翻翻醫書,看能不能再想出什麽方子來。”

“好!”榮華此時臉上的興奮之色甚濃!“歌兒,辛苦你了!這一次,你可是立了大功了!有了這楓香脂,也許那些重癥的病人也就都有救了!”

“真的嗎?”逸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,“那個,其實,我也就是誤打誤撞罷了!主要是赤木哥哥識得此物,不然,我還以為是那樹上生了病,哪能想到這東西會是藥材?”

“好了!你們快去洗洗用膳,然後好好休息一下。這裏交給如意她們就成了。”

榮華吩咐完了,便和白雲瀟將他們采回來的藥一一都看過了,其中有兩味,看不出是什麽藥材,赤木說是沒見過,便采了回來讓他們看看是否識得!可是榮華和白雲瀟也是並未見過這種奇怪的植物,榮華便各取了一株,拿到了屋裏,找了醫書來核對,看能不能找出與之相似的描述。

很快,便把其中一種弄明白了,榮華卻是有些失望,這藥草是用於催產之用的,於瘟疫,沒有半分的用處!而對於另外一種,榮華卻是翻遍了醫書,也沒有找到與之相似,或相關的描述。

榮華細看這株模樣有些奇怪的草不草,花不花的東西。花梗從莖頂抽出,頂生一花,倒是看上去挺別致的!榮華又找了當地的村民和赤腳大夫問了,他們竟然也不識得此花!只說這種東西,有消腫止痛的作用。當地百姓們到山上打獵或者是砍柴時,若是被毒蛇咬傷了,就用這個外敷,倒是很管用!因為長的有些奇怪,所以都管這個叫獨腳蓮。可是具體的還有什麽功效,性味如何,卻是沒有知道。

榮華笑了笑,倒也不能算是一無所獲!至少,知道這東西有消腫止痛的作用,還可解蛇毒!

入夜,榮華第一次睡的比較早,也比較安穩了!因為藥效果然不錯,瘟疫被控制住,至少這彰南城是保住了!

肖冬陽不知何時來的,看著不過短短數日,已是瘦了一大圈兒的榮華,心疼不已!以前,他一直以為榮華的性子就是如此,對什麽都有些冷冷淡淡的,似乎是只有醫藥還能讓她提起些興趣來!想到她身旁的這麽多人,可是真正能入得了她眼的,卻是沒有幾個!原以為是因為她的性子清冷,本就如此!可是不想,她竟是為了一些素未謀面的百姓,能費神至此!

肖冬陽的唇角,不自覺地便微微彎起了,這是他認定的女子!這個清冷如梅,淡雅如蓮的女子,心中竟然是如此的仁慈!他很難想像,當初設計孫家兄妹時的那個伊榮華,就是現在的伊榮華!

現在躺在他面前的伊榮華,是一個真真正正的醫者!以前總是聽她說師父是如何如何教導的,要如何如何的善待病患,如今,他親眼所見,心中的震撼,還是久久難平!

這樣一個弱小的女子,身體裏竟然是蘊藏了如此巨大的力量!為了彰南,為了百姓,她可以連續幾個日夜不眠不休,這才是一個真正的醫者!

想到了她的狠,她的柔,她的冷,她的怒!肖冬陽的心內五味陳雜,榮華的及笄禮還未到,這樣柔弱的一副肩膀,竟是如此地頑強!肖冬陽的心裏多少是有一些不舒服的!她是自己認定的女子,可是自己現在卻是無能為力!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她一人辛苦、沮喪、糾結!

“榮華,好好兒睡一覺吧!至於那些重癥者,總是會想到法子的!”

也不知榮華是不是聽到了他的聲音,竟然是嚶嚀了一聲後,翻了個身,胳膊一甩,便將身上的薄被給掀到了腰際!肖冬陽有些寵溺地搖了搖頭,輕輕地將薄被再給她蓋好!

看到她那如玉般的鎖骨,肖冬陽的喉嚨裏似乎是‘咕咚’,響了一聲!不得不說,現在榮華略有些紅的小臉兒,再配上那雪白如玉的鎖骨,使肖冬陽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來!

肖冬陽的大掌輕輕撫上了她的臉,輕輕地摩挲了幾下後,聲音有些低啞道:“只盼這裏的事情快些解決,這樣,你才會安心地離開此地!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,經過此事,怕是那個人,更是不肯死心了!你說,我該將你怎麽辦?你的光華太盛!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都在圍著你轉!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心裏頭現在念的都是你!只是現在你自己毫無所覺!真想直接將你綁走了,再不讓別人見你!這樣,你的好,你的美,就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!”

肖冬陽嘆了一口氣,“若我真是那樣做了,估計你會恨我一輩子吧?算了!我總是得想法子先把你的這些桃花都給掐了!早知道你這麽能惹桃花,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帶你一起走!”

半晌後,肖冬陽輕輕地就這樣和衣而臥,在榮華的身邊躺了下來!許是榮華也著實太累了,對於他的存在,竟然是毫無所覺!

次日,白雲瀟卻是有些擔憂道:“今日又有十三人沒了性命!咱們想出來的這些方子,對於重癥者,根本就沒有作用!有些中度的患者還能稍微抑制一下病情。榮華,看來,咱們要做最壞的打算了!”

“不!”榮華一想到將有那麽條性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,她就是一臉地堅定和悲痛!“白雲瀟,你不是輕易服輸的人,我也不是!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百姓就這樣丟了性命!即便是這次我們救不了他們,也該盡我們身為醫者最大的努力!我不相信什麽無能為力!只要我們不放棄,就一定會找到一線生機的!”

“你的心思我懂!你不忍看著那麽多人就此喪命,我又何嘗不是?只是現在,咱們的藥材也有些緊缺。若是再用在這些重癥者的身上,怕也是白白地浪費掉,倒不如留下來,先救那些輕度的病患。”

榮華默然了!他說的沒錯,他們的藥材現在的確是不多了,朝廷派人押送的藥還沒到,若是現在斷了藥,那麽疫情就真的是不好控制了!可是真的就要這樣放棄了嗎?

榮華輕搖了搖頭,看著不遠處的那對母女,手背上還有臉上露出來的疔瘡,榮華的心裏便是一陣揪痛!自己枉為醫者,竟然是救不了她們!想想自己曾經對師父說的話,想想自己在京城被人們人人推崇,被那些達官貴人奉若上賓!榮華的手不自覺地便緊了起來!這些都有什麽用?在最脆弱的生命面前,還有什麽是比活著更重要的?

榮華咬了咬嘴唇,緊了眉心,一言不發地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。看著她削瘦卻挺直的背影,白雲瀟的心頭也是湧上了一種無力感,看著她的背影,心裏更多的,則是心疼。她才十六歲,別人家的小姐現在怕是正在閨中待嫁了,可是她卻要到這裏來親眼面對無數的死亡!命運對她,是何其殘忍?

榮華回到了院子後,一入眼,便是昨日赤木和逸歌帶回來的那幾味藥草,原以為有了楓香脂,事情會有好轉,可是沒想到,還是無用!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差錯?

榮華將桌上的幾張方子拿了起來,一一細看後,沈思片刻,突然將昨日那株被當地百姓稱為獨腳蓮的藥草拿在手裏,她輕輕地摘下了一片葉子,放入口中,咀嚼了幾下後,再輕輕吐出,拿了筆在一旁記下,微苦!

榮華將這味藥也加到了新的藥方中,因為不清楚它的藥性究竟如何,所以一開始加入的藥量很輕,“如意,按這個方子去煎藥。煎好以後,再來喚我。”

“是,小姐。”

榮華配的方子是五味消毒飲,即便是沒有被傳染上瘟疫的人,喝了這個也不會有什麽不適,相反還有涼血清熱驅毒之功效!只不過現在加了一味獨角蓮,她就不確定,這藥效究竟會如何了。

當時,榮華飲了兩次藥,並沒有出現什麽不適,至少這證明了這味藥,還是可用的!

次日,榮華便再次加大了獨角蓮的藥量,結果,仍是無事!榮華心中歡喜,便將楓香脂和這獨角蓮都用上了,只不過,這一次,獨角蓮的藥量加的有些大!

榮華一連親身試了三日藥,最後,榮華斟酌再三,再寫下了一個方子,找到了白雲瀟和赤木。

“鮮生地,紫花地丁,楓香脂,野菊花,銀花,半枝蓮,獨角蓮,連翹,赤芍,丹皮,黃連,生甘草詵;水牛角。水煎服,每日一劑。另服:紫雪散,分三次吞服,或安宮牛黃丸兩粒,分兩次化服。”白雲瀟將這方子輕念出來後,問道:“這獨角蓮?”

“就是這個!”榮華舉著手中的藥草道,“我問過了,這在當地很常見,有驅除蛇毒之功效。民間老百姓多用來治拉肚子,效果不錯!此外,我也試過了,這味藥,有清熱解毒,消腫止痛之功效。”

“你試過了?你以身試藥?”白雲瀟的表情微變,“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?萬一這藥有毒怎麽辦?”

“好了!你先別急,我這不是沒事?先命人按這方子去試試,看看如何?另外,我這裏還有一個方子,是用來外敷的,你看看成不成?還需要再加些什麽藥?”

白雲瀟面有不悅,接過方子看了,輕道:“腐肉未脫,改摻一成的蟾酥合劑。腐脫新生摻生肌散。如此應該便是更好。”

“那好,就按你說的法子辦。”榮華說完,覺得眼前黑了一下,輕甩了一下頭,便無礙了。

“你怎麽了?可是有什麽不舒服?”白雲瀟註意到了她的不對勁,看到她的臉色似乎也有些不太好,微微泛黃!眼下微青,不是累了,便是有中毒的征兆。白雲瀟見此,伸手就要為她把脈,被榮華擺擺手,示意無礙。

白雲瀟顧及到男女有別,也不好強行為她把脈,便只好由著她,不過,仍是時不時地看看她,擔心她會出什麽事。

其實榮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麽回事,應該是最後的幾服藥中,獨角蓮的藥量用的有些大了,所以才會如此。這樣想著,榮華心中暗忖,回去後定然要記上,這獨角蓮也是有毒性的!應該算是小毒吧!若是入藥,必要謹慎為之。這也是她為什麽不肯讓白雲瀟為她把脈的原因。

榮華和白雲瀟親眼看著那些重癥者用了藥,赤木和逸歌等人又親自給他們用了外敷的藥,榮華幾人才心下稍安,就守在這裏,等著看藥效。

“榮華,我看你也累了。不如你先回去吧,這藥效也不是馬上就能看出來。有我在這兒就行了。”白雲瀟勸道。

逸歌看榮華的臉色不好,也是勸道:“姐姐你先回去吧!這裏有我看著,不會有事的。”

“歌兒,這次的藥方裏,可是有你弄來的楓香脂!那可是一味主藥,若是此次成了,你可是居頭功了!”

“姐姐,你就別說這個了。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我沒事。倒是歌兒這幾日更見憔悴了!可是累壞了?”榮華有些心疼道。

逸歌咧嘴一笑,“我不累!能幫上姐姐的忙,我高興還來不及呢!”

榮華輕搖了搖頭,看著這彰南,已是滿目瘡痍!除了四周的山上仍然是一片翠綠,城內早已是今非昔比!經此一劫,這彰南城,怕是要用十幾年的時間來慢慢恢覆元氣了!

榮華又看了逸歌,輕嘆一聲,這些日子,逸歌又是跟著赤木一起上山采藥,又是幫著煎藥,照顧病患,可以說是榮華認識她這麽久,見她最忙碌的時候了!

“歌兒,通過這幾日,你的醫術應該也是大有長進了吧?”

逸歌猛的點著頭,笑道:“這幾日上山采藥,赤木哥哥也教了我好多東西呢!原來,這世上的一草一木,當真是如此神奇!姐姐,我現在才是真的明白了你為什麽會那麽喜歡這些醫藥!看著病人在用了自己的藥後,一點一點地恢覆正常,自己心裏的滿足感和自豪感,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呢!”

“你能有此體會自是最好,也不枉你來此一遭!”榮華說著,拉過了逸歌的手,看了看,有些心疼道:“瞧你這手上,都起了泡了,疼不疼?”

“不疼不疼!姐姐,跟他們比起來,我已經算是最幸運的了!”逸歌說這話時,眼睛卻是看著那些被傳染的重癥者的。

一直到了傍晚,靈雁過來稟報道:“小姐,那位夫人和她的女兒,自用了藥後,雖然也有些發熱,可是明顯比昨天要輕了多!而且,他們現在嘔吐的癥狀基本上是沒有了!”

榮華心下一喜,“果真?”

“正是!赤木公子去那邊兒的帳篷裏去看了,應該待會兒也就回來了,再看看那邊的情形如何吧!”

果然,不多時,赤木一臉喜色,大步走了過來,“師兄!伊小姐!這方子見效了!見效了!”

榮華頓覺壓在了心中數日的巨石終於被人移開了!心中只覺輕松不少!“好!既然這樣,就仍然還按這方子煎藥,一定要記住,那個獨角蓮的量千萬不要弄錯!那味藥略有小毒,若是過量了,怕是會傷及人的肺腑!”

“是,小姐。”

白雲瀟的臉色突然一變,“你說什麽?獨角蓮有毒?你是如何知道的?”

白雲瀟的話一出,屋內立馬就安靜了下來,榮華感覺到了眾人都將視線盯在了自己的身上,有些不自在道:“那個,沒什麽啦!我是聽當地的村民們說的。”

可是她的這一番說辭,顯然是不被白雲瀟接受。不再顧忌什麽,直接便將捉了榮華的手,強行為其診脈。片刻,白雲瀟的臉便黑了下來!

“胡鬧!你膽子也太大了!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危險?”

逸歌等人大概也明白了過來,“怎麽回事?姐姐,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

榮華搖搖頭,“沒有!你們不用擔心。”話剛說完,便感覺到了一陣眩暈,不過榮華臉上仍是帶著笑,強行將那種不適壓了下去,赤木看出她的不妥,低聲道:“師兄,她有些不對勁。”

白雲瀟寒著一張臉,“如意,快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,靈雁,我開個方子,你去準備為你家小姐煎藥。”

“是,白公子。”

榮華剛要出聲,一對上白雲瀟有些冷的視線,便什麽也敢說了!將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,任如意扶著自己回去了。

榮華進屋後,便在如意地勸說下,換了衣服躺了下來。這一躺下,沒多久便睡著了!而且是睡的極沈,中間靈雁熬好了藥,過來叫了她幾次,都沒有叫醒。如意和靈雁這下慌了!趕忙去找白雲瀟!

白雲瀟過來再次診了脈,“你們小姐就是中毒了。赤木,你擅解毒,你來為她把把脈。”

赤木依言把過脈後,微微有些不解道:“這是怎麽回事?脈相似乎是有些虛浮!師兄,她這樣子像是中了獨角蓮的毒嗎?”

“應該是!”白雲瀟看了一眼她這屋子,自然也就看到了桌子上,榮華還沒有來得及清掉的一些藥方!越看越驚心!越看越惱火!“這個伊榮華!膽子也太大了!她自己的身體怎麽樣,自己不知道嗎?竟然是服這對抗瘟疫的藥!而且,每次的藥量都不一樣!”

赤木也過來看了,一時表情有些覆雜了!他一直以為這個伊榮華不過就是長的漂亮些,然後對醫術也有些興趣,這樣的女子,世間並不算少!他一直不明白師兄為什麽會喜歡上她?而且她的性子清清冷冷的,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熱心的女大夫!可是自從到了彰南後,他就漸漸地改變了對她的看法!特別是現在!他只覺得自己以前根本就是看走了眼!

難怪師兄會喜歡上她!一個為了拯救百姓,而不惜以身試藥的大夫,而且還是個女大夫!這樣仁心仁術的人,怎麽可能不讓人喜歡?只是自己以前為何沒有感覺到她是一個如此心懷百姓的人呢?

“赤木哥哥,姐姐到底是怎麽了?”剛進屋的逸歌也意識到了不對勁。

“沒什麽,伊小姐為了找出能醫治這次瘟疫的方子,竟然是以身試藥!結果,後來的藥量似乎是有些重了!而她本身又是一個健康的人,連續幾天服食這本就有些毒性的藥,自然是會受不住!”

“那怎麽辦?”一聽說姐姐竟然是以身試藥,逸歌也有些慌了,“赤木哥哥,你快想想辦法呀!”說著,又看向白雲瀟,“妖孽,不是說你是神醫嗎?那你快想想辦法讓姐姐醒過來呀!”

“歌兒,你別急!伊小姐的身體並無大礙!她現在之所以會昏睡,一方面是因為體內的藥性,別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!想必,她已經是有數日未曾好好休息了。”

“白公子,小姐醒不了,這藥要怎麽辦?”靈雁急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。

“把藥給我!”

眾人聞聲望去,見不知何時屋內竟是多了一抹月牙兒白!

肖冬陽臉上的面具依舊未摘,只是屋內眾人都感覺到了他的身上似乎是散發著陣陣的寒意!似乎是要將人冰凍起來一般!不知是懼於他的氣勢,還是就是莫名地相信她,靈雁竟是聽話地將手中的藥遞了過去。

肖冬陽接過藥碗,緩步到了床邊,看著床上躺著的榮華,心裏便是一陣揪疼!看到這兒,如意心中自然是明白了,“白公子,多謝你了。外面的那些重癥患者,還得有人看著,小姐不是說了,這藥效究竟如何,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。麻煩白公子了。”

白雲瀟自然是聽出了話中的趕人之意,只是輕輕地瞥了肖冬陽一眼,視線在榮華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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